疫情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我们字节跳动医务救助基金的二十多名志愿者,听过了无数个战疫一线白衣逆行者的故事。电话那头,那些温柔又坚毅的女性力量,总是特别动人——在疫情中逆行的她们,穿上防护服,是义无反顾的战士,是这个社会的铠甲;脱掉防护服,是妈妈、女儿和妻子,是她们家庭的软肋。
她们中,有人前一秒还在ICU里鼓励重症病人“别怕”,下一秒就对着手机视频里7岁的儿子偷偷抹泪;有人被病人传染隔离后得知7个月大的儿子被迫断奶瘦了3斤在深夜痛哭;有人和妈妈并肩战斗在一线又同时感染住院,最后不得不接受妈妈病重离开的现实……
疫情无情,巾帼有情。今天是妇女节,分享10个关于她们的故事。祝所有战疫一线的她们,节日快乐。
李丽是感染科护士,丈夫是急诊科医生。这次,两人都在一线工作。
在一线,她真切感受到病人的无助。“每次去查房,病人都要拉着我们的手很长时间,我们总是安慰:要多吃点,补充营养,有我们在,不要害怕。”
印象最深的一位病人,五十多岁,一入院就上了呼吸机。病人极度恐惧,总拉着医生的手说,“我害怕。”过了几天,病人病情恶化,走了。
李丽还无法在情感上和病人的痛苦保持一定的距离。“料理病人尸体时,是我最心疼的时候。好好一个人,明明前几天还跟你说话,突然,就没了。”
后来,李丽自己也被感染。隔离治疗时,她最大的慰籍来自7岁的儿子。每次和在老家的儿子视频,她都跟他说:“爸爸妈妈在前方打怪兽,你开始线上学习了也不能掉队。”对着视频,儿子总是说好,说和老家的哥哥姐姐玩得很开心。
但其实,亲戚告诉她,儿子每次挂了电话,都躲在楼梯后面抹眼泪。他说,想爸爸妈妈了,但不能说,怕爸爸妈妈担心。
李丽觉得,儿子一下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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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医务人员在防护服上写满了“平安”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医院?你看爸爸每天就不上班,我们都在家,你怎么还不回来?”
“外面有病毒啊,妈妈不能把病毒带回去。”
“那我开车去接你!”
“你用什么车接我?”
“我开自己的白车!”
这段对话发生在兰若新冠肺炎康复后转入隔离观察区的第六天。2月1日,这位工作在武汉市汉阳医院神经外科ICU病房的护士,在接触病人时感染新冠肺炎。
隔离治疗后,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女儿了。和家人视频时,3岁女儿兴奋地说,要开着自己的玩具车接妈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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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女儿要开玩具车接妈妈回家
“三天、两天、一天……”
两个孩子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等妈妈接他们回家。
武汉市中心医院医生杨洋感染后出现症状的第一天,就把两个孩子送回了老家,约定一个月后接他们回来。她告诉孩子们:“妈妈要去消灭病毒了,等安全了就接你们回家。”
临近约定时间,每天的电话里,一个5岁、一个7岁的稚嫩声音总是轮番追问:“妈妈,你还有几天来接我呀?”“妈妈,我倒数着还有几天了,你要准时来接我呀。”
“现在病毒太厉害了,还没有被消灭,还要再等一等。”杨洋知道,她又要让孩子们失望了。
顾莉一直瞒着9岁的儿子自己生病的事。
这位在武汉同济医院工作了11年的急诊内科护师因感染新冠肺炎已经和家人分居50多天了。
儿子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天,那个之前哭喊着“不要玩具要妈妈”的男孩,给妈妈画了一幅画,上面写着:“妈妈加油!所有医护人员加油!武汉一定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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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莉儿子送给妈妈的画
现在,顾莉已经康复,又重新回到发热病房工作了。每天4小时轮一班。穿着防护服很热很累没法喝水,她说自己还撑得住。
因为儿子跟她说,“妈妈你是最棒的!”
1月23日是范玲珊女儿的5岁生日。
就在两天前,这位参加工作6年的儿科医生,因接触病人被确诊为新冠肺炎。
胸闷胸痛、恶心呕吐、反复高烧折磨着她,最难受的时候喘不上气来。但这都不是最绝望的,她最遗憾的是没能给女儿过上生日。
对女儿的思念和亏欠,只能写进朋友圈里:
“孩子,等我好了,一定带你去看大海……”
“今天下雪了,你最喜欢雪,可惜妈妈不能陪你……”
1月26日之后的7天,是儿科护士胡香度过的漫长又煎熬的一周。
这天,正在隔离病房接受治疗的她,接到闺蜜哭着打来的电话,她丈夫CT检查显示双肺全白,被送进了ICU抢救。
胡香担心得好几晚没有合眼。无数个问题从脑海里闪过:万一老公有什么意外怎么办?女儿还在读书,她要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苦难总有终点。
2020年2月2日,胡香宣告天下:“在20200202这个千年难遇的对称爱你爱你的日子,也是我生离死别了一周的一家之主转入了普通病房与守候在这的我重逢的日子,我感觉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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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人员穿好隔离服准备进入感染区收治病人
在满是病人的病区中,上了连轴转的三个夜班,22岁的护士田梓病倒了。1月26日,她的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
她哭着打电话告诉家里人这个消息。妈妈后来告诉她,知道这个结果时,爸爸的眼睛是红的。
田梓哭得更厉害了。父亲一向严肃,不善言辞。以前她总觉得爸爸更爱弟弟。这一次,她重新确认了她在爸爸心里的位置,“原来我也是他的宝贝。”
不管在病人眼里田梓多么无所不能,在爸爸妈妈那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被呵护被关心的女儿。
很多年轻的医生、护士在被确诊感染后,怕父母担心,想方设法瞒着他们。
95后护士钟灵1月26日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她没告诉父母。每次和远在陕西的父母视频时,都要精心“伪装”好病房的背景,假装在工作,要他们放心。就这样,一直瞒到她出院。
94年出生的护士韩玥,她的父母却是个例外。
感染后,韩玥曾问爸爸:“你后不后悔当年让我报这个专业?”
爸爸一秒都没犹豫,“不后悔。”
“可能是因为国难面前身上爆棚的责任感吧。”韩玥说,和爸爸的答案一样,她也不曾后悔。
疫情袭来时,吴柔和妈妈一起战斗在一线。
她是神经外科的护士。妈妈今年69岁,是同家医院体检科返聘的心电图技师。
1月15日前后,她们陆续被感染,又一起住进了呼吸科的病房。
经过高热、剧烈干咳、胸闷气喘之后,吴柔的肺部感染情况缓解,迎来了拐点。而妈妈,却因为病情恶化,被送进了ICU。
肺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肝功能衰竭、接着是整个循环系统……2月11日凌晨1时30分,妈妈永远离开了。
吴柔也曾自责,她们在医院工作多年,见过太多无意义、无质量的延续生命,可能不该在最后一程给妈妈做插管等侵入性操作。“一路都是您一个人扛,我知道您累了,扛不住了。”吴柔写道,“妈妈,对不起了!来生我还要做您的女儿!”
母女携手战疫,如今只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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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柔上小学的女儿写的诗
2月12日中午,云南村医陈健在下乡开展新冠肺炎疫情医学检测防控工作的路上,因车祸离世。
今年只有27岁的她,留下了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刚满周岁,还没断奶。
她原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准备过完年去拍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为了两个儿子的教育,想在昭通市区买套房子;还在啃医学书,打算考医疗系统的事业编制……
一场意外,让一切搁置了。
出殡那天,亲戚家的孩子捧着陈健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
3岁的大儿子突然腾腾地冲到了陈健遗像跟前。他亲吻了妈妈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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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医务工作者均为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字节跳动医务工作者人道救助基金受助人。为保护受助人隐私,文中除陈健外,均为化名。)
截至目前,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字节跳动医务工作者人道救助基金已为四十一批共2032名(共2034人次)抗击疫情医务工作者提供人道救助。其中,女性医务工作者超过70%。